第五十二章

第五十二章：援兵难调
　　战争重要的是求取政治上的成果，而不一定非要赢得军事上的成功。
　　其实昂昂溪、三间房、汤池这三道防线，能抵挡多久，对马占山和谢珂来说，心里还是很清楚的。连日苦战、弹药消耗甚多。一些可以利用的山炮、迫击炮，因炮弹消耗已尽，也失去了本身的作用，防线失去了有力的炮火支援，绝对的陷入被动。
　　马占山在作战室狠很的抽着烟斗，目光死死地盯着军事沙盘，他似乎用尽了脑力，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保卫省城。
　　谢珂从后面走了过来，并没有打扰马占山的思路，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。
　　马占山能感觉得到，谢珂身上那种无可奈何的味道，他没有抬头看谢珂，声音不大的问道：“汤池那边怎么样了？还能在打吗？”
　　谢珂叹了口气，同样用低沉的声音：“吴松林、徐宝珍他们压力很大，但好歹阵地都在我们手里，炮弹已经打光了，无法有效的压制敌人的大规模冲锋，吴松林他们也组织了多次白刃战。虽然歼敌甚多，但我们损失也很严重，依我看，汤池防线最多也就在坚持两天。”
　　马占山是可以想象得到，前线的惨烈程度，他长吸了一口气说道：“从苏炳文旅，调两个团顶上去。”
　　谢珂想了想说道：“马主席，其实这场仗打下去的结果 ，你我都很清楚。这么硬碰硬的防守，倒不如放弃阵地，撤出省城，部队化整为零，利用我们熟知地形的特点，多路出击打运动战，这样在同等的时间和条件下，消灭的敌人或许会更多一些？”
　　马占山点了点头，但说道：“，办法虽好，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。如果我们的战略意图是单纯的以杀伤日军为第一目标，那这自然不失为一条好的办法。可是我们是在守省城，守黑龙江，我们是国民政府的正规军，我们代表着政府，我们不能在像土匪、胡子那样，打几枪，就钻林子，进雪原。打这场仗除了为中国人争一口气外，更多的也是求取政治上的成果。如果我们真钻林子，进雪原了，那就真的和北平、南京没有任何关系了，与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了。蒋介石巴不得放弃我们这一伙子人。”
　　谢珂：“看来马主席还在对北平和南京抱有幻想。您认为我们在这就这么苦守着，就会得到国民政府的支援吗？”
　　马占山从沙盘这头走到那头，眼睛依然盯着沙盘，脑中似乎在做着无数种设想，他继续说道：“蒋光头，我到没太指望，难道他张小六子，真就不忠不孝了？”
　　马占山看谢珂没有说话，自己继续说道：“你知道热河的独立第29旅、独立30旅，这本来就是黑龙江的国防旅，装备精良、训练有素啊，比咱这五个省防旅，不知道厉害多少倍。这本来就是隶属黑龙江的战斗序列，去年万福麟率精锐之师入关平定石友三叛乱，本来就是临时调配，现在叛乱早就平息了，我不奢求北平、南京给我一兵一卒，身为黑龙江的主席兼黑龙江的最高统帅，我只想调配隶属黑龙江战斗序列的部队。这总该可以把？我已经给北平发了电报，调黑龙江独立29旅、独立30旅绕道察哈尔，沿蒙古东部回师黑龙江。”
　　谢珂思考片刻，说道：“马主席，虽然这两个旅在战斗序列上，隶属黑龙江编制，理论上，您这个黑龙江最高军事统帅有权指挥和调配使用。但您要知道，这两个旅入关已一年有余，关内的事情复杂多变。万福麟虽然官居东北军副司令长官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他除了自己从黑龙江带出去的这两个旅，剩下的部队，他是指挥不动的。您现在以黑龙江最高长官的名义要这两个旅回师北上，别说是张少帅同意与否，就是怕万福麟也不会答应吧。”
　　马占山其实自己也知道谢珂所说的，也是他最怕发生的事情，马占山说道：“他万福麟早就卸任了黑龙江主席和军事指挥官，有什么权利继续指挥黑龙江的军队。”
　　谢珂笑了笑：“马主席，您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不是，您是知道的，东北军派系复杂、鱼龙混淆，万福麟久居黑龙江，对黑龙江的部队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即使名不正、言不顺，他也能指挥这两个旅，更何那况，两个旅的旅长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。”
　　一阵急促的脚步打断了马占山和谢珂的谈话，两人的目光一起向门口望去，一位上尉军衔的督军署参谋拿着一封电报进来报告：“报告马主席、谢参谋长，北平来电。”
　　谢珂走上前去，接过电报，参谋军官转身离去，谢珂快速阅完电报，眉头紧锁的说道：“马主席，看看吧，怕什么来什么。”
　　马占山从谢珂手里接过电报，仔细的阅读起来，因为他识字有限，需要慢慢的阅读，电报是万福麟以东北军副司令长官的身份发过来的。
　　内容如下：‘占山吾弟，近闻黑省战事爆发，弟在紧要关头，独撑黑省危局，与日人战于省苑，实为东省将士之表率，弟之酌请，两旅返黑，只因两旅军备松弛、军械缺员甚重，尚需整饬，待整饬完妥，予立即开拔，供弟调遣。’
　　马占山大骂：“混帐王八羔子的，等你整饬完了，黑龙江黄花菜都他妈凉了。”
　　谢珂无奈的说道：“这不明摆着的事吗！就是不让你调遣。马主席援军难调啊。。”
　　马占山转身将电报丢在地上，快步走出了作战室。